重讀挪亞洪水的記述,使用普世字眼經文共有四段,以下逐節分析[1]:
- 7:19水勢在地上極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沒了。
- 7:20水勢比山高過十五肘、山嶺都淹沒了。
- 7:21凡在地上有血肉的動物、就是飛鳥、牲畜、走獸、和爬在地上的昆蟲、以及所有的人都死了。22凡在旱地上、鼻孔有氣息的生靈都死了。23凡地上各類的活物、連人帶牲畜、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都從地上除滅了、只留下挪亞和那些與他同在方舟裡的。
- 8:5水又漸消、到十月初一日、山頂都現出來了。
1 - 7:19水勢在地上極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沒了。
「淹沒」原文כָּסָה,可用來表達不同「遮蓋」的意思。人多遮蓋地面(民22:5, 11),野草遮蓋田地(箴24:31),衣衫遮蓋身體(創9:23; 出28:42; 王上1:1),基路伯的翅膀遮掩約櫃(代下5:8),雲遮蓋天(詩147:8)。
但是,水作為כָּסָה動詞的主格,在舊約有18次之多:
- 2次用於創7:19-20,指挪亞的洪水
- 8次指紅海淹沒人(出14:28; 15:5, 10; 書24:7; 詩78:53; 106:11; 伯22:11; 38:34)
- 4次指創世和大自然的水(詩104:6, 9; 賽11:9)
- 1次指水淹蓋海(伯36:30; 哈2:14)
- 1次指尼羅河水上漲,遮蓋地面(耶46:8)
- 2次指水淹沒城市(耶51:42; 結26:19)
- 伯38:34-「你能向雲彩揚起聲來,使傾盆的雨遮蓋(כָּסָה)你麼?」在這所經文,כָּסָה不必然指全然淹沒在水底的意思。順帶一提,新譯本將下半節譯成「你能使洪水淹沒你嗎?」,但是「洪水」原文是שִׁפְעַת־מַיִם,意即「許多的水」,可有「洪水」之意,但上半節指雨雲,故和合本的譯法「傾盆的雨」較適切。
- 耶46:8-「埃及像尼羅河漲發,像江河的水翻騰,他說、我要漲發遮蓋(כָּסָה)遍地.我要毀滅城邑、和其中的居民。」經文將埃及比喻為尼羅河上漲的水,指埃及軍兵的攻擊,會是勢不可擋。尼羅河上漲之水,當然有淹沒在水中之意,但是這節的「遍地」不會指全球的旱地。
- 瑪2:13-「你們又行了一件這樣的事,使前妻歎息哭泣的眼淚,遮蓋(כָּסָה)耶和華的壇、以致耶和華不再看顧那供物、也不樂意從你們手中收納。」眼淚無論有多少,經文的意象都不會指將祭壇淹沒在水底。
可見,希伯來文כָּסָה不一定要求「淹沒在水底中」之意,就算今天新聞報道,也會說:連綿雨水「淹沒」了整個城市。但事實上,報道並非指城市每一個角落都淹沒在水底之中。
引用一個現代例子,2011年國家地理報道泰國大水災,英文標題是"Water Submerges Thai Towns, Temples, Elephants",「洪水淹沒泰國城鎮、廟宇、大象」。可是,從相片可見,城中的樓宇都沒有被淹沒在水底之中。但是,我們不能說報道有錯誤,因為英文字submerge,或中文字「淹沒」,都不一定指「全被淹沒在水底之中」,而是形容水勢之巨大,非人所能阻擋。
2 - 7:20水勢比山高過十五肘、山嶺都淹沒了。
這節原文作:「水向上漲十五肘,山都淹沒/或沾濕了」。原文意思是否說,洪水水位比山高出十五肘?不一定的。
「高過」或「高出」原文מִלְמַעְלָה在舊約出現共24次,有「上邊」、「以上」、「向上」等意。作為形容詞(adjective),最常用法是描述一物與另一物之間的相對高度,在上文下理,另一物比較的名詞,一貫會加上前設詞עַל,意思便是「之上」(例如:出25:20,基路伯是在約櫃的上邊;另參出39:31; 40:19, 20; 王上8:7; 結10:19; 11:22; 37:8等, מִלְמַעְלָה之後比較名詞都加上前設詞עַל)。
但是在創7:20,מִלְמַעְלָה的用法有點不同,מִלְמַעְלָה之後沒有連著前設詞עַל,因為在此並非描述一物與另一物之間的相對高度,創7:20有兩句分句:
- 7:20a 水勢浩大,上漲十五肘(חֲמֵשׁ עֶשְׂרֵה אַמָּה מִלְמַעְלָה גָּבְרוּ הַמָּיִם)
- 7:20b 眾山被淹蓋/沾濕了(וַיְכֻסּוּ הֶהָרִים)
總意就是,水上漲十五肘,或水位深了十五肘,但不必然指水位高過眾山嶺十五肘。換言之,經文不是描述水位與山頂的相對位置,而是描述洪水之氣勢,形容洪水之兇猛,故可理解為「水勢浩大,上漲十五肘(的深度),山都被沾濕了。」這樣,經文不一定指全球的山嶺都被淹沒在水底之中。
3 - 7:21凡在地上有血肉的動物、就是飛鳥、牲畜、走獸、和爬在地上的昆蟲、以及所有的人都死了。22凡在旱地上、鼻孔有氣息的生靈都死了。23凡地上各類的活物、連人帶牲畜、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都從地上除滅了、只留下挪亞和那些與他同在方舟裡的。
對現代讀者來說,如果說經文中的普世字眼不一定帶著全球的意思,可能會產生一點困惑。不過,仔細解讀一些使用普世字眼的經文時,便知道這些字眼不可能指全球性的現象,例如:
申命記2:25 從今日起我要使天下萬民,聽見你的名聲都驚恐、懼怕,且因你發顫傷慟。
- 「天下萬民」:按上文下理,天下萬民所指的僅僅是迦南地的各族,極其量包括埃及或其他附近的近東民族,我未曾遇見過一個釋經者會說「天下萬民」包括中國古人。
- 明顯地,雖然經文使用普世字眼,所指的只是一個地區,指作者和讀者當時「所知的世界」(known world)。
創世記41:57 各地的人都往埃及去,到約瑟那裡糴糧,因為天下的饑荒甚大。
- 「各地」和「天下」原文是 כָל־הָאָרֶץ
- 從文理可見,饑荒的廣度只限埃及、迦南等地,頂多包括近東的一些地帶,但一定不會是全球性的饑荒。
- 到來埃及糴糧的人,不會包括當代的中國古人或愛斯基摩人罷。
古近東文獻也使用普世字眼,陳述一些不可能是全球性的現象。《撒珥根地理文獻》(Sargon Geography)就是其中一例,這泥版是1910年在亞述(Assur)發現,屬於主前八世紀,即亞述王撒珥根二世(Sargon II)或其後人西拿基立(Sennacherib)和以撒哈頓(Esarhaddon)時期,文獻列出撒珥根帝國版圖上的各地區,更說[2]:
- 「撒珥根,統治全世界的地方或人民」(5-6)
- 「撒珥根,宇宙之王,征服了天下全地」(31)
- 「由日出到日落,全地的總和,就是撒珥根,宇宙之王,三次被征服。」(43-44)
4 - 8:5水又漸消,到十月初一日,山頂都現出來了。
這一節可算對地區性洪水最為不利,因為經文的意思似乎很清楚說,水開始退之後,山頂才顯露出來。這樣看來,只有全球性洪水才能合乎經文的意思,以上指向非全球洪水的所有文法論證便被這一節排除了。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因為支持地區性洪水的學者可反駁說,經文只描述挪亞在方舟之上的視線,在挪亞的視野之中,水淹蓋的範圍很大,看似是所有的山都被淹沒了,但是比亞拉臘群山還高得多的珠穆朗瑪峰,根本不在挪亞的視野之內,故不一定被水淹沒。
古近東的宇宙觀-《巴比倫世界地圖》
再進一步問,到底古代讀者會怎樣理解這種描寫?我們作為現代人,地平說(flat earth theory)早成過氣的理論,我們說「全地」便等同於「全球」。但是,古代的人看地是平坦,他們沒有地球的觀念。以下屬於主前八或七世紀的《巴比倫世界地圖》可幫助我們用古近東人的眼睛看世界:
巴比倫世界地圖
巴比倫世界地圖是一塊泥版,長12厘米,闊8.2厘米,此泥版現存於大英博物館(代號BM 92687),它是十九世紀末在伊拉克南面古城色巴(Sippar)被發現的,色巴位於巴比倫北面約60里(97公里)。泥版正面的下方是地圖,地圖以上刻有巴比倫文字,地圖背後也刻有其他文字[3]。
巴比倫世界地圖繪圖
來源:Horowitz 1988: 152, Fig. 2
雖然近東學者亦發現了其他古代地圖,但是巴比倫世界地圖是最遠老的國際地圖。
巴比倫世界地圖繪圖
繪自:Horowitz 2011: 402, Pl. 2
地圖使用幾何圖型代表不同地點或區域,作者亦在地圖上不同地方刻上標籤:
- 作者用兩個大圈,繪出整個世界;
- 外圈之外的三角型,代表世界以外的未知領域,按地圖粗略比例,應有八個三角型;
- 地圖右上方的三角型,刻有字句:「日頭不見之地」,可見地圖上方約向西面;
- 兩大圈之間是「海」,海洋圍繞著大地,這個圓環的海是古近東文獻所見的「宇宙海」(cosmic sea/ocean,阿卡德文[Akkadian]是marratu);
- 內圈是米索不達米亞之地,成圓碟型,其上有不同的城鎮(如巴比倫、哈巴、比雅基、書珊),不同地區(如亞述地、烏拉圖),和不同地理標籤(山、海、引水道);
- 大地的中央是巴比倫城,以較大的長方型代表,長方型的長度差不多佔大地的一半;
- 巴比倫城中心跨越一道大河, 大河由兩條平行線代表,這道穿越巴比倫的大河必是幼發拉底河(Euphrates)。正如主前五世紀希臘歷史家希羅多德(Herodotus)所述:「巴比倫城有兩部份,因為有一道河流在其中。這河名叫幼發拉底河」(Histories 1.180)。地圖作者所劃的兩條平行線在巴比倫城的地方彎曲,代表河道改變方向;
- 幼發拉底河上流是「山」,即現今東土耳其山區,在地理上這是正確的。幼發拉底河流經巴比倫城之後,直流進地圖下方的鹽水海,即現在的波斯灣。事實上,底格里斯河源頭也是土耳其高山,流在幼發拉底河的右面,流經亞述地,地圖上卻沒有顯示底格里斯河,可見作者繪圖是選擇性的,以巴比倫為中心;
- 大地的盡頭,即內圈的極處,是烏拉圖(Urartu),正是創世記8:4的亞拉臘山區;
- 巴比倫地圖上某些標籤是地理正確的,但亦有一些標籤是缺乏地理科學的準確性。例如,書珊城的位置,不應這樣靠近幼發拉底河,其位置亦應在巴比倫的右邊,不是下邊。當然,巴比倫世界地圖並非按準確的科學尺度而劃成的,卻大體上是正確,表達了古近東人眼中的世界觀;
- 從地圖來看,所知的世界(known world)是平地,地是一個大圓盤,四圍地極都是高崇入雲的山脈(例如:米索不達米亞東面的扎格羅斯山脈[Zagros mountains],北面的亞拉臘山脈[Ararat mountains])。在古近東人眼中,這些地極山脈稱為宇宙山(cosmic mountains),其根基立於陰間,山峰頂住穹蒼。地之外便是宇宙海。
有了以上的近東背景,我們可以進一步解釋創世記8:4。這一節經文是許多現代讀者感興趣的,因為經文指出方舟停泊的地點。不過,我必須再一次強調,我們對經文的理解,必先以古代的背景入手,不能是我們現代人的字面意義來解經。
首先,讓我重申,創世記8:4的「亞拉臘山」(הָרֵי אֲרָרָט),原文是眾數,不是單數,經文不是指一個名為「亞拉臘」的山峰之上。
第二,希伯來文的「山」可指特定的山峰、山脈、山上或山邊[4]。所以,經文可譯作:「方舟停在亞拉臘的群山之上」或「方舟停在亞拉臘的群山之中」或「方舟停在亞拉臘的群山之山腳(rested against the mountain)」等。
第三,巴比倫地圖上位於亞述以北的烏拉圖/亞拉臘山區(Urartu/Ararat),在古人地理之中是宇宙山,之外便是宇宙海。那麼,創世記8:4的「亞拉臘山」也當然是古代聖經作者眼中的宇宙山。作為宇宙山,亞拉臘支撐著穹蒼,也是眾神天上的居處,是洪水不能侵犯之境界[5]。所以,挪亞洪水淹沒亞拉臘山是沒有必然性的。從方舟上所觀,水淹沒了當時所知世界(即米索不達米亞)或可見的世界,方舟最後漂到當時世界極處亞拉臘地。
結論
以上重新解讀洪水記述的原文,又以近東地理文獻作背景,在古近東的世界觀之下,重讀創世記的經文,可以得著一些好處。
第一,我們先問古代作者和讀者怎樣了解經文,避免犯上解經常有的錯誤,就是將現代人的世界觀讀進去古代的聖經經文之中。
第二,以近東背景作為解經的進路,可以避免一些無謂的爭議。眾所周知,在地質和考古的發現當中,根本沒有全球性洪水的跡象和全球性洪水所造成的破壞層。在考古學的角度來看,缺乏全球洪水造成的破壞層,已經證實了在考古歷史當中,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次性全球洪水滅世的事。相反,地區性的洪水卻常發生在米索不達米亞,這地帶也是挪亞記述和創世記1-11章的背景。
第三,以近東地理來解經,亦防止信徒以為只有全球性洪水,才是最忠於聖經的解讀。我們根本無須假設挪亞方舟被漂到高山之上,也無須要奢望以為花更多人力物力,走多幾里路,便可替聖經所描述的全球性洪水平反。照以上解釋,經文不一定要求一個全球性洪水災難。以原文和近東宇宙觀重讀經文,我們可以發現,經文亦可形容一個地區性的洪水,而方舟停泊的地方,亦不一定在高山之上,也可在山腳之下,或靠著山邊。
第四,當我們以古近東的背景來解讀經文時,我們就無須堅持,只有全球性洪水才是合乎經文意思,地區性洪水也同樣合理。當然,我個人認為,地區性洪水不單同樣合理,而是更為合乎經文的意思和現代考古的發現。影音使團開始時,宣稱找到方舟,聲稱這方舟是屬於主前2,800年時期,現在再改變立場,放棄了年輕地球論,將木結構的時期進至主前10,000多年。無論你將時期進到那裡,都是徒勞無功,因為根本就沒有全球洪水滅世的考古數據(詳細可參拙文《發現方舟的宣稱,聖經考古的回應》)
第五,更重要的,按以上的解讀,洪水不必是全球性,若洪水的範圍是地區性,洪水毀滅的世界只包括當時古人所認識的世界,但無論洪水是全球性或地區性,亦完全不會影響聖經的神學信息。挪亞洪水所帶來的信息,神會審判全地,公義的審判是肯定的,也是突如其來的。
註譯:
[1] 本文釋經的論點出自Walton, John H. 2001. Genesis. NIV Application Commentary. Grand Rapids, MI: Zondervan. Walton除了指出經文不一定要求全球性洪水之外,也指出全球性洪水在科學、地質和考古上均遇上困難。
[2] 英文翻譯,出自Horowitz, Wayne. 1998, 2011. Mesopotamian Cosmic Geography. Winona Lake, IN: Eisenbrauns, 67-95
[3] Horowitz認為這地圖不可能早過主前九世紀,因為文獻當中使用marratu (鹽海salt-sea)一字,也包括Bit-Yakin城和烏拉圖(Urartu),兩個地理詞最早見於主前九世紀亞述文獻 (Horowitz, Wayne. 1988. “The Babylonian Map of the World,” Iraq, Vol. 50: 153)。Keel的看法相差不遠,他說這泥版屬於主前六世紀,但內容源於更早的材料,因為到了主前六世紀,巴比倫對世界的視野明顯更廣(21)
[4] S. Talmon, Theological Dictionary of Old Testament, 3:433-34。
[5] 古埃及的宇宙觀與古巴比倫的相似,Deir el-Bahri Papyrus之宇宙圖,整個宇宙都被水所充滿,人類所處的世界,好像一個大氣泡,氣泡之所以存在,全賴眾神之功勞。女神天(Nut)身如大拱橋,覆蓋保護大地,她被空氣神(Shu)以雙手支撐著,他兩旁有兩位公羊神支撐著。空氣神的腳下是躺臥的地神(Geb;男),他伸展形成大地。宇宙圖的四圍有眾神,也有草紙本的已故主人正在參拜眾神。Deir el-Bahri Papyrus的宇宙圖屬於埃及廿一王朝(公元前1085-950),精簡討論,見:
- Keel, Othmar. 1997. The Symbolism of the Biblical World: Ancient Near Eastern Iconography and the Book of Psalms, trans. Timothy J. Hallet. Winona Lake, IN: Eisenbrauns, p. 389, Catalog #27;
- James P. Allen. 2010. Middle Egyptian: An Introduction to the Language and Culture of Hieroglyphs, 2nd editi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題外話,在古近東的世界觀,大地為母,地神一般是女性,降雨之天為父,因雨使大地孕育生產;在這方面,埃及神觀可算例外,天為母,保護和覆蓋大地,地屬陽,可能因為埃及地的生殖,不是靠天降之雨,而是地上的尼羅河。無論如何,埃及的宇宙論仍與其他近東宇宙論一樣,世界是兩性之能力所創,世界的開始,因為Nut(女)和Geb(男)之結合,之後被所生的兒子(?)空氣神Shu分開(Keel 1997: 31, Fig. 25,繪出Nut和Geb被分開)。
以上討論顯明,聖經的創造論和宇宙觀,有許多地方與近東的宇宙觀相似,套用舊約聖經的說話,天地存在,是諸水先被分成上下,諸水之間有「空氣」或「天」(創世記1:6-8)。但是,必須要強調的,聖經卻與近東觀念之間,仍有許多驟然不同,差之千里的分別。舊約的創造記述之中,完全是一神觀,在整個創世的記述之中,沒有絲毫空間,留給其他神明。被造的世界之中,亦沒有任何具有神性本體的事物,神與被創造的一切,本體上不同,不能混為一談。
7 則留言:
最新「新漢語譯本」舊約已完成創世記,7:20仍然譯為:大水洶湧,比山高出十五肘,眾山盡被淹沒。
http://s-h-c.org/forum/showthread.php?p=110303#post110303 見我的評論
Thanks andrewtsai777 for responses.
A few broken comments. I don't have much to add to the exegesis section, as I am indebted to John Walton's exegesis. Walton's exegetical argument is that the textual data does not necessarily mean "total submersion under water" without being too rigid about the semantic range of terms like kasah. The argument still carries.
I am ok with genre identifications such as myth, legend or historicized myth, as long as the term is defined. Andrew wants to classify the flood narrative as 從古代近東神話故事改編而成的傳奇故事,而不是描述歷史事件本身. I am not in total agreement here, as it implies some sort of literary borrowing or dependence. Such a case is extraordinarily hard to present in comparative studies, when both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biblical and other flood accounts are considered. Rather, I prefer to see all the ANE flood/creation/prehistory accounts (including Genesis 1-11) share a common "cognitive environment" or "culture."
But if the flood account is
從古代近東神話故事改編而成的傳奇故事,而不是描述歷史事件本身, how much exact historical details can one exact from the narrative? If the text is not necessarily describing the event itself in exact historical terms (as Andrew says), then all the logistic difficulties for a regional flood would disappear. Andrew mentions that unless the flood is global, one cannot explain why the dove has to return to the ark, why anyone didn't survive the "shallow" floodwater, etc. These logistical problems present no difficulties at all for regional flood, since we cannot put too much weight on using any detail from a "historicized myth" to reconstruct what actually happened. Furthermore, if logistic difficulties really play a role in determining the extent of the flood from the text, I would say that global flood presents more logistical problems (hydrology, archaeology, geology, etc.). A simple appeal to miracles (that the text says nothing about) or a refusal to take logistical problems seriously in order to compensate for logistic difficulties in a global flood is a weak interpretation.
To cont'd.
The creation-uncreation-re-creation is well noted by all, but the parallel is literary-theological at best. This kind of innerbiblical literary-theological echoes are well noted through Scripture. But literary parallels do not necessarily argue for historical parallels. Thus, I don't see why a local flood necessitates a local creation, solely on the basis of literary-theological correspondences. So I have reservation on this statement: "如果創世紀作者刻意要讓讀者把兩個事件相提並論,那麼若是讀者要把洪水理解成局部性的,那麼勢必也要把創世的記錄也看成是局部性的。"
What's more. We must first understand creation in ancient near eastern terms, rather than in our terms. Again, Walton has much to contribute in this area. I believe he convincingly argues from ANE creation texts, that creation is primarily an act of functional assignment (cosmic temple argument), rather than an act of material manufacturing process. So one cannot infer creation ex nihilo from Genesis 1 alone, as material manufacturing is not the focus of the ancient author. The text focuses on God's sovereignty in "managing" everything, assigning functions to entities in the world. The "functional" focus of the biblical creation account interacts nicely with other ANE creation accounts, such as Enuma Elish, in which Marduk assigned the functions of entities in nature and the gods. The focus is on function, not material, which the ancients care less about. Within the ANE's functional concept of creation, theological-literary parallels between creation and flood does not prove the author's intention for a global flood.
In any case, I don't think Andrew's 第三條進路 will carry us much further. I must add that I am not dogmatic about the extent of the flood. Hopefully more discussions will elucidate the issue. But all agree on the theological teaching and significance of the passage, regardless of the extent of the flood. The Genesis text does not dictate a global flood. A regional flood remains viable exegetical choice.
容許我問一個無知問題:上帝既然全知,自然知道一般世人的理解力,知道聖經的表面意思會誤導世人千幾二千年,令人誤以為洪水是全球性,甚至令人誤以為世界只有六千多年歷史(美國現在還有一半人信這套),既然祂是全能,自然可以默示聖經時謹慎一點,無必要誤導世人。對嗎?還是祂故意跟我們開玩笑,偏要那些誠實地理性思維的人進不了天國?
2:45 匿名:
你所問的不是一個無知的問題, 卻是一個十分好的問題.
我會說, the Bible is not written TO us, but is written FOR us. 聖經不是寫給我們(現代人)的, 而是為我們而寫的. 神的啟示是發生在真實的時空之下, 所以對古以色列人來說, 他們對經文的意思和掌握沒有太大問題, 因為是用他們的語言, 文化所啟示的. 這樣在真實時空之下的啟示才對人(經文受者)有意思有幫助。
但是, 問題不在於聖經,而是在於我們現代人不先明白經文的原意,才去了解經文現今的意思。Until we know what the Bible meant, we won't know what it means.
當然在某程度上,聖經的基本意義仍是明顯的。更深的了解當然需要做多點功課,讀多點書,但是基本上小孩子也明白聖經的基本意義,未讀過書的人也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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