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9月 28, 2011

數碼死海古卷面世,發現死海古卷的傳奇故事

數碼死海古卷面世
二十世紀最大的考古發現,必定是1947年出土的死海古卷,以色列博物館與Google的合作之下,在這個星期,終於將主要的死海古卷數碼化,供學者或有興趣人士在網上閱覽,數碼化古卷包括:
  1. 大以賽亞書卷(1QIsaa)
  2. 戰卷,又稱「光明之子與黑暗之子的爭戰」(War Scroll, 1QM, "The War of the Sons of Light Against the Sons of Darkness)
  3. 哈巴谷書註釋卷(Pesher Habakkuk, 1QpHab)
  4. 聖殿卷(Temple Scroll)
  5. 社群紀律卷(Community Rule, Serekh Hayahad, 1QS, Manuel of Discipline)



死海古卷的發現地
死海古卷發現的地方名昆蘭(Qumran),「昆蘭」這地名的意思不詳,可能是出自亞拉伯字qmr,意思是「變白,月亮光」(Magness 2002: 24),這意義對昆蘭來說,十分貼切,因為昆蘭正位於死海西北岸的猶大曠野,曠野一帶的石質都是黃白色,又乾旱的軟石灰岩soft limestone,寸草不生。

昆蘭位置


(昆蘭曠野景色;相片來源:Mark Chan 聖經考古)

發現第一批古卷(1947)
死海古卷發現的故事異常傳奇,並且版本很多。在此筆者只將重點寫出[2]。

1947年,兩位貝都因人(Bedouin)[1],其中一位叫Mohammad edh-Dhib,綽號「柴狼」。據稱「柴狼」正在昆蘭附近尋找一件迷羊,他把小石扔到一個山洞之內,以為小羊躲在裡面,會因為石塊的響聲受驚,便會從山洞出來。

(首次發現古卷的兩位貝都因人,右為「柴狼」;
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0)

不料,小石扔進山洞之後,「柴狼」卻聽到瓦器破裂的聲音,內進發現共10個圓柱形瓦瓶,8個是空瓶,第9個只藏有泥土,但是其中一個瓶內藏有3卷古手抄本,2卷由麻布包起,其後,貝都因人在山洞之中又發現另外4卷手抄本。因為古卷保存在瓦瓶之內,所以古卷大多是完整。


(收藏古卷的瓦瓶,屬於主前一世紀至主後一世紀;
其中一個收藏於芝加哥大學近東博物館
University of Chicago Oriental Museum;
相片來源:Mark Chan 聖經考古)

埋藏在山洞之內約2,000年之後,頭一批的古卷重見天日,這首次發現,共有7份古卷。所以,這個山洞稱為一號(Cave 1),位於昆蘭以北半里。


這7份古卷包括:
  1. 一卷完整的以賽亞書抄本
  2. 一卷部份的以賽亞書抄本
  3. 一份社群紀律抄本,稱為Manual of Discipline (紀律手冊)
  4. 一份哈巴谷書的Pesher,Pesher意思是解經commentary
  5. 一份戰卷War Scroll,內容是昆蘭的社群(一般認為是愛色尼人Essenes),自稱是光明之子,於主前2-3世紀,離開了腐敗的耶路撒冷宗教權威,遷徙到東面的曠野,定居在昆蘭;認為在未日彌賽亞出現之時,光明之子便會與黑暗之子(通通腐敗而不忠於主的人)打最後一場爭戰
  6. 一份感謝詩(Thanksgiving Hymns)抄本;又稱詩卷(Hymn Scroll),希伯來文Hodayot
  7. 一卷創世記的偽經(Genesis Apocryphon)抄本,述說創世記的故事,加上許多想像力和憶測作品。
古卷被發現之後的細節,我們所知甚少,只知古卷是用處理過的羊皮做成的,貝都因人當時不知這些古卷的價值。後來展轉之下,他們把古卷賣給伯利恆的一個古董商Kando (Khalil Iskander Shahin)手中,他成了貝都因人的中間人,Kando也是敘利亞東正教成員。

(伯利恆古董商Kando;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0)

發現古卷的消息很快傳開,1947年11月28日,當時希伯來大學考古學家Eleazer Lipa Sukenik冒險走到亞拉伯人的伯利恆,希望從Kando手中取得古卷,這時,英國統治巴勒斯坦地的時期即將結束,聯合國快要通過「劃分巴勒斯坦計劃」(UN Partition Plan for Palestine),局勢十分緊張。Sukenik在第二天買了3卷古手抄本,抄本只收放在紙袋之中,Sukenik回到耶路撒冷,聯合國剛通過「劃分巴勒斯坦地計劃」,猶太人在街上慶祝。Sukenik取得的其中3卷之中,一卷正是「偉大的以賽亞書」(Great Isaiah Scroll),在這個時間發現死海古卷的以賽亞書,對猶太人的個人和民族意義甚大。(以色列在1948年5月28日才正式復國的)。

(考古學家Eleazer Lipa Sukenik;Shanks 2007: 10)

古卷被帶到美國,又被帶回以色列
因為Kando是敘利亞東正教徒,他將其餘的4卷,以24英鎊(當時約$100美金)賣給耶路撒冷的敘利亞教士Metropolitan Samuel (Anthansius Yeshue Samuel)手中。


(Metropolitan Samuel;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1)


他嘗試將古卷賣出,卻未能找到買家。所以,他將古卷帶到美國,雖然古卷在國會圖書館展覽過,但是仍未有買家問津,結果他在Wall Street Journal刊登廣告:

(出售古卷廣告;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1)

剛好,Sukenik的兒子Yigael Yadin正在美國,他也是著名的聖經考古學家,Yadin收到古卷廣告的消息之後,隱藏自己是以色列代表的身份,秘密向Metropolitan買入古卷,因為當時昆蘭仍屬約旦政權,故具有古卷擁有權。其實,Metropolitan大可能知道買家是以色列的代表,因為只有以色列人才對這些古卷感興趣,亦不理會擁有權的問題。最後,Yadin以當時美金$250,000成交,那時確是天價!

(考古學家Yigael Yadin [右];Shanks 2007: 12)

可是,這單買賣對Metropolitan和在New Jersey的敘利亞群體好處不大,因為美國向他們作出起訴,聲明這項買賣要納稅,結果大部份的得益歸在美國政府的稅款。

初步發現第一批古卷後,不同的人在昆蘭一帶又展開尋找古卷的競賽,貝都因人、敘利亞教徒、和Kando分別回去找出第一個山洞的所在地。但是,適逢英國撤出巴勒斯坦地,戰雲密佈,停止了學者到昆蘭一帶的活動。

重回昆蘭,重尋古卷下落(1949-1952)
最後,1949年1月,學者找到第一個山洞的所在處。同年2-3月,耶路撒冷的法國聖經及考古學院(Ecole biblique et archeologique)的Roland de Vaux和G. L. Harding  (約旦文物局主管),在昆蘭的第一個山洞正式作考古發掘,證明了這就是發現第一批古卷的地方,在山洞之中出土更多手抄卷,亦在昆蘭遺址開始了初步探勘工作。起初,de Vaux以為昆蘭只是後羅馬時期主後3-4世紀的羅馬兵寨遺址,與死海古卷完全無關。但是,到了1952年,他證實了昆蘭社群的人,就是在主後70年羅馬毀滅耶路撒冷時,將古卷收藏在山洞的!


(Roland de Vaux)


(Roland de Vaux 發掘昆蘭陶瓷;
相片來源:以色列博物館)

在這段時候,貝都因人擴大搜索古卷範圍,居然發現了第二個山洞和更多古卷(Cave 2),迫使耶路撒冷的美國近東研究學院(American School of Oriental Research)插手,在昆蘭一帶曠野的山洞和進行系統性,無孔不入的勘察。在1952年3月10-29日,考古學家發現了第三個洞穴(Cave 3),出土了幾份抄本,和著名又奧秘的銅卷(copper scroll)。

可是,貝都因人居然發現了第4個洞穴,也是含有最多抄本的洞穴(Cave 4)。因為洞穴4的抄本沒有保存在瓦瓶當中,所以分解成千塊碎片。原本洞穴4是有兩個小洞的(4a/4b),但是當考古學家到場時,洞穴中的碎片已完全混成一堆。後來有關死海古卷未能及時出版的爭議,大多是因為洞穴4的手抄本含有千百零碎,要花許多時間才能整理出來。洞穴4也是每個到訪昆蘭遺址的人最容易看到的。


(洞穴4;相片來源:Mark Chan 聖經考古)


到了1951年,在昆蘭一帶共發現了11個山洞藏有古卷,出土了差不多1,000份古抄本。而且,在昆蘭南北兩里的範圍之內,發現30個以上的山洞,山洞裡含有昆蘭同類陶瓷。這場尋找古卷的競賽中,貝都因人共發現了5個山洞(1, 2, 4, 6, 11),這些山洞出土了最豐富最重要的手抄本,而考古學家發現了6個山洞(3, 5, 7-10)。



全面考古發掘(1953-56)
因為1951年發現的成果,de Vaux和Harding決定在昆蘭遺址進行大規模的考古工作,由1953-56年間,全面地將昆蘭發掘出來。發掘報告終於1993和2000年出版(見Humbert 1993, 2000)。

這些珍貴的死海古卷,不但帶來傳奇的考古故事,也是聖經考古學在二十世紀最大的發現,不單希伯來手抄本成了經文鑒定學的重要資料,也讓我們直接了解耶穌時代的背景。

備註:
[1] 中文「貝都因人」是英文音譯Bedouin。這字源於亞拉伯文Badawi,原意是「半乾旱沙漠」(semi-arid desert;故有別於sahara,即very-arid desert「非常乾旱沙漠」),所以,「貝都因人」泛指「居於沙漠的人」。

[2] 主要參考Magness 2002: 19-31; Shanks 2007

參考資料:
  • Humbert, Jean-Baptiste and Alain Chambon (eds.). 1994. Fouilles de Khirbet Qumran et de Ain Feshkha I. NTOA.SA 1. Gottingen: Vandenhoeck and Ruprecht; Fribourg, Suisse: Ed. Univ.
  • Humbert, Jean-Baptiste and Alain Chambon (eds.). 2003. The Excavations of Khirbet Qumran and Ain Feshkha: Synthesis of Roland de Vaux’s Field Notes IB. NTOA.SA 1B. English edition translated and revised by Stephen J. Pfann. Switzerland: University Press Fribourg Switzerland and Vandenhoeck & Ruprecht Gottingen).
  • Lim, Timothy H. and John J. Collins, eds. 2010. The Oxford Handbook of the Dead Sea Scroll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 Magness, Jodi. 2002. The Archaeology of Qumran and the Dead Sea Scroll. Grand Rapids, MI: Eerdmans.
  • Shanks, Hershel. 2007. The Dead Sea Scrolls - What They Really Say. Biblical Archaeology Society.

1 則留言:

匿名 說...

感謝貝多芬人! 又, 叙利亞商人的樣子真的很奸... Judy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