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碼死海古卷面世
二十世紀最大的考古發現,必定是1947年出土的死海古卷,以色列博物館與Google的合作之下,在這個星期,終於將主要的死海古卷數碼化,供學者或有興趣人士在網上閱覽,數碼化古卷包括:
- 大以賽亞書卷(1QIsaa)
- 戰卷,又稱「光明之子與黑暗之子的爭戰」(War Scroll, 1QM, "The War of the Sons of Light Against the Sons of Darkness)
- 哈巴谷書註釋卷(Pesher Habakkuk, 1QpHab)
- 聖殿卷(Temple Scroll)
- 社群紀律卷(Community Rule, Serekh Hayahad, 1QS, Manuel of Discipline)
死海古卷的發現地
死海古卷發現的地方名昆蘭(Qumran),「昆蘭」這地名的意思不詳,可能是出自亞拉伯字qmr,意思是「變白,月亮光」(Magness 2002: 24),這意義對昆蘭來說,十分貼切,因為昆蘭正位於死海西北岸的猶大曠野,曠野一帶的石質都是黃白色,又乾旱的軟石灰岩soft limestone,寸草不生。
昆蘭位置
(昆蘭曠野景色;相片來源:Mark Chan 聖經考古)
發現第一批古卷(1947)
死海古卷發現的故事異常傳奇,並且版本很多。在此筆者只將重點寫出[2]。
1947年,兩位貝都因人(Bedouin)[1],其中一位叫Mohammad edh-Dhib,綽號「柴狼」。據稱「柴狼」正在昆蘭附近尋找一件迷羊,他把小石扔到一個山洞之內,以為小羊躲在裡面,會因為石塊的響聲受驚,便會從山洞出來。
(首次發現古卷的兩位貝都因人,右為「柴狼」;
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0)
不料,小石扔進山洞之後,「柴狼」卻聽到瓦器破裂的聲音,內進發現共10個圓柱形瓦瓶,8個是空瓶,第9個只藏有泥土,但是其中一個瓶內藏有3卷古手抄本,2卷由麻布包起,其後,貝都因人在山洞之中又發現另外4卷手抄本。因為古卷保存在瓦瓶之內,所以古卷大多是完整。
(收藏古卷的瓦瓶,屬於主前一世紀至主後一世紀;
其中一個收藏於芝加哥大學近東博物館
University of Chicago Oriental Museum;
相片來源:Mark Chan 聖經考古)
其中一個收藏於芝加哥大學近東博物館
University of Chicago Oriental Museum;
相片來源:Mark Chan 聖經考古)
埋藏在山洞之內約2,000年之後,頭一批的古卷重見天日,這首次發現,共有7份古卷。所以,這個山洞稱為一號(Cave 1),位於昆蘭以北半里。
這7份古卷包括:
- 一卷完整的以賽亞書抄本
- 一卷部份的以賽亞書抄本
- 一份社群紀律抄本,稱為Manual of Discipline (紀律手冊)
- 一份哈巴谷書的Pesher,Pesher意思是解經commentary
- 一份戰卷War Scroll,內容是昆蘭的社群(一般認為是愛色尼人Essenes),自稱是光明之子,於主前2-3世紀,離開了腐敗的耶路撒冷宗教權威,遷徙到東面的曠野,定居在昆蘭;認為在未日彌賽亞出現之時,光明之子便會與黑暗之子(通通腐敗而不忠於主的人)打最後一場爭戰
- 一份感謝詩(Thanksgiving Hymns)抄本;又稱詩卷(Hymn Scroll),希伯來文Hodayot
- 一卷創世記的偽經(Genesis Apocryphon)抄本,述說創世記的故事,加上許多想像力和憶測作品。
古卷被發現之後的細節,我們所知甚少,只知古卷是用處理過的羊皮做成的,貝都因人當時不知這些古卷的價值。後來展轉之下,他們把古卷賣給伯利恆的一個古董商Kando (Khalil Iskander Shahin)手中,他成了貝都因人的中間人,Kando也是敘利亞東正教成員。
(伯利恆古董商Kando;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0)
發現古卷的消息很快傳開,1947年11月28日,當時希伯來大學考古學家Eleazer Lipa Sukenik冒險走到亞拉伯人的伯利恆,希望從Kando手中取得古卷,這時,英國統治巴勒斯坦地的時期即將結束,聯合國快要通過「劃分巴勒斯坦計劃」(UN Partition Plan for Palestine),局勢十分緊張。Sukenik在第二天買了3卷古手抄本,抄本只收放在紙袋之中,Sukenik回到耶路撒冷,聯合國剛通過「劃分巴勒斯坦地計劃」,猶太人在街上慶祝。Sukenik取得的其中3卷之中,一卷正是「偉大的以賽亞書」(Great Isaiah Scroll),在這個時間發現死海古卷的以賽亞書,對猶太人的個人和民族意義甚大。(以色列在1948年5月28日才正式復國的)。
(考古學家Eleazer Lipa Sukenik;Shanks 2007: 10)
古卷被帶到美國,又被帶回以色列
因為Kando是敘利亞東正教徒,他將其餘的4卷,以24英鎊(當時約$100美金)賣給耶路撒冷的敘利亞教士Metropolitan Samuel (Anthansius Yeshue Samuel)手中。
他嘗試將古卷賣出,卻未能找到買家。所以,他將古卷帶到美國,雖然古卷在國會圖書館展覽過,但是仍未有買家問津,結果他在Wall Street Journal刊登廣告:
(Metropolitan Samuel;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1)
他嘗試將古卷賣出,卻未能找到買家。所以,他將古卷帶到美國,雖然古卷在國會圖書館展覽過,但是仍未有買家問津,結果他在Wall Street Journal刊登廣告:
(出售古卷廣告;相片來源:Shanks 2007: 11)
剛好,Sukenik的兒子Yigael Yadin正在美國,他也是著名的聖經考古學家,Yadin收到古卷廣告的消息之後,隱藏自己是以色列代表的身份,秘密向Metropolitan買入古卷,因為當時昆蘭仍屬約旦政權,故具有古卷擁有權。其實,Metropolitan大可能知道買家是以色列的代表,因為只有以色列人才對這些古卷感興趣,亦不理會擁有權的問題。最後,Yadin以當時美金$250,000成交,那時確是天價!
(考古學家Yigael Yadin [右];Shanks 2007: 12)
可是,這單買賣對Metropolitan和在New Jersey的敘利亞群體好處不大,因為美國向他們作出起訴,聲明這項買賣要納稅,結果大部份的得益歸在美國政府的稅款。
初步發現第一批古卷後,不同的人在昆蘭一帶又展開尋找古卷的競賽,貝都因人、敘利亞教徒、和Kando分別回去找出第一個山洞的所在地。但是,適逢英國撤出巴勒斯坦地,戰雲密佈,停止了學者到昆蘭一帶的活動。
重回昆蘭,重尋古卷下落(1949-1952)
最後,1949年1月,學者找到第一個山洞的所在處。同年2-3月,耶路撒冷的法國聖經及考古學院(Ecole biblique et archeologique)的Roland de Vaux和G. L. Harding (約旦文物局主管),在昆蘭的第一個山洞正式作考古發掘,證明了這就是發現第一批古卷的地方,在山洞之中出土更多手抄卷,亦在昆蘭遺址開始了初步探勘工作。起初,de Vaux以為昆蘭只是後羅馬時期主後3-4世紀的羅馬兵寨遺址,與死海古卷完全無關。但是,到了1952年,他證實了昆蘭社群的人,就是在主後70年羅馬毀滅耶路撒冷時,將古卷收藏在山洞的!
在這段時候,貝都因人擴大搜索古卷範圍,居然發現了第二個山洞和更多古卷(Cave 2),迫使耶路撒冷的美國近東研究學院(American School of Oriental Research)插手,在昆蘭一帶曠野的山洞和進行系統性,無孔不入的勘察。在1952年3月10-29日,考古學家發現了第三個洞穴(Cave 3),出土了幾份抄本,和著名又奧秘的銅卷(copper scroll)。
可是,貝都因人居然發現了第4個洞穴,也是含有最多抄本的洞穴(Cave 4)。因為洞穴4的抄本沒有保存在瓦瓶當中,所以分解成千塊碎片。原本洞穴4是有兩個小洞的(4a/4b),但是當考古學家到場時,洞穴中的碎片已完全混成一堆。後來有關死海古卷未能及時出版的爭議,大多是因為洞穴4的手抄本含有千百零碎,要花許多時間才能整理出來。洞穴4也是每個到訪昆蘭遺址的人最容易看到的。
到了1951年,在昆蘭一帶共發現了11個山洞藏有古卷,出土了差不多1,000份古抄本。而且,在昆蘭南北兩里的範圍之內,發現30個以上的山洞,山洞裡含有昆蘭同類陶瓷。這場尋找古卷的競賽中,貝都因人共發現了5個山洞(1, 2, 4, 6, 11),這些山洞出土了最豐富最重要的手抄本,而考古學家發現了6個山洞(3, 5, 7-10)。
因為1951年發現的成果,de Vaux和Harding決定在昆蘭遺址進行大規模的考古工作,由1953-56年間,全面地將昆蘭發掘出來。發掘報告終於1993和2000年出版(見Humbert 1993, 2000)。
這些珍貴的死海古卷,不但帶來傳奇的考古故事,也是聖經考古學在二十世紀最大的發現,不單希伯來手抄本成了經文鑒定學的重要資料,也讓我們直接了解耶穌時代的背景。
備註:
[1] 中文「貝都因人」是英文音譯Bedouin。這字源於亞拉伯文Badawi,原意是「半乾旱沙漠」(semi-arid desert;故有別於sahara,即very-arid desert「非常乾旱沙漠」),所以,「貝都因人」泛指「居於沙漠的人」。
[2] 主要參考Magness 2002: 19-31; Shanks 2007
參考資料:
- Humbert, Jean-Baptiste and Alain Chambon (eds.). 1994. Fouilles de Khirbet Qumran et de Ain Feshkha I. NTOA.SA 1. Gottingen: Vandenhoeck and Ruprecht; Fribourg, Suisse: Ed. Univ.
- Humbert, Jean-Baptiste and Alain Chambon (eds.). 2003. The Excavations of Khirbet Qumran and Ain Feshkha: Synthesis of Roland de Vaux’s Field Notes IB. NTOA.SA 1B. English edition translated and revised by Stephen J. Pfann. Switzerland: University Press Fribourg Switzerland and Vandenhoeck & Ruprecht Gottingen).
- Lim, Timothy H. and John J. Collins, eds. 2010. The Oxford Handbook of the Dead Sea Scroll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 Magness, Jodi. 2002. The Archaeology of Qumran and the Dead Sea Scroll. Grand Rapids, MI: Eerdmans.
- Shanks, Hershel. 2007. The Dead Sea Scrolls - What They Really Say. Biblical Archaeology Society.
1 則留言:
感謝貝多芬人! 又, 叙利亞商人的樣子真的很奸... Jud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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